來源/猛犸資本局

青島農商行又遭股東減持？

近日，青農商行 (002958.SZ)發布關于股東被動減持股份的預披露公告稱，公司被要求協助法院通過集中競價交易方式處置巴龍國際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巴龍建設）持有的14.46萬股青農商行股票。

這不是巴龍建設第一次減持青農商行股份。2023年1月末，青農商行公告巴龍建設所持該行股份已解除凍結并減持186.54萬股。在此之前，巴龍建設和巴龍國際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巴龍集團）屢次質押、出質該行股份，一度引發市場熱議。

巴龍建設和巴龍集團同屬“巴龍系”旗下企業，兩家公司互相參股，掌舵人為姜俊平。姜俊平曾兩度登頂青島富豪榜，名下“巴龍系”企業也名噪一時。目前，“巴龍系”企業的版圖涵蓋金融、國貿、平臺經濟、冷鏈、食品、服飾、建設等板塊。

時代周報記者查詢發現，巴龍集團官網已無法打開；巴龍·央聯萬貿官網顯示，巴龍集團發展成總資產達50多億元，年實現銷售收入30多億元，注冊資金10億元的國際集團。公開資料顯示，央聯萬貿集團是巴龍集團全球食品產業生態化集約化集團公司。據天眼查，央聯萬貿集團的法定代表人劉春燕是巴龍集團的股東，巴龍建設的監事。

然而，昔日青島首富卻面臨發不出工資的窘境。近日，網上流傳一份關于巴龍集團的《關于集團積極籌措員工薪資的說明函》（下稱《說明函》），落款時間為1月8日。同時，有網友在社交媒體上反映，巴龍集團已拖欠工資數月。

2023年2月17日，姜俊平再次被法院列為被執行人，這已是他今年以來第四次成被執行人。時代周報記者留意到，近日巴龍集團、巴龍建設及關聯公司新增多條勞動爭議的開庭公告，開庭日期在2月16日。對于工資拖欠一事的傳言，時代周報記者致函和多次致電公司的公開聯系方式，截至發稿未獲回復。

構建多元產業版圖，登頂青島首富

60后山東富豪姜俊平，學建筑出身，從服裝業起步，短短數年闖入到服裝、房地產、建設、金融等多個領域，最終發展成營收規模數十億的商業帝國。

姜俊平出生于1960年1月，先后供職于青島建筑安裝工程公司，此后一路高升至總經理。事業蒸蒸日上之際，姜俊平放棄了“鐵飯碗”，下海創業。

姜俊平創業目標是建筑業，因門檻太高，創業初期，他選擇了陌生的服裝業“曲線救國”。1991年，姜俊平開創巴龍服飾，專注高端商務服飾及需求穩定的企業定制標準制服。很快，他在本地服裝市場的發展勢如破竹，成功完成初步財富積累。

1992年，房地產市場涌動。青島本地房企快速崛起，諸多實力強勁的中國香港、中國臺灣開發企業以及新加坡、美國等地的房地產大鱷搶攤青島樓市。姜俊平瞄準時機，搭建起巴龍系的第二塊版圖，建筑和房地產業，重點承接山東當地的市政府建設項目，最終形成以市政建設為主，兼在二、三線城市開發住宅市場的發展模式。

2010年起，姜俊平將目光投向金融，陸續參股農商行并構建平臺吸引銀行入駐，為平臺客戶提供金融服務，打包上市。

“巴龍系”金融版圖涉及五家農商行，其中青島農商銀行（002958.SZ）最為亮眼，規模大、業績出色，是長江以北第1家A股上市的農商行。

巴龍·央聯萬貿集團官網顯示，除青島農商銀行外，姜俊平控制的“巴龍系”還參股煙臺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煙臺農商行”）、濟南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濰坊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濰坊農商行”）、長島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島農商行”）等銀行。

各大業務板塊快速發展，姜俊平身家上漲。2009年，姜俊平以31.7億元的資產位列239名，登上2009福布斯中國富豪榜，成為青島首富，“巴龍系”企業名聲大噪。2013年，姜俊平再度登頂青島首富，風頭無兩。

“如何找到一個相對無競爭的領域是企業發展最重要的因素。” 姜俊平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如此總結自己的成功秘訣。這套策略無疑是成功的。“巴龍系”版圖相繼延展到冷鏈、食品等行業，現已成為集能源、服裝、置業、建設、投資為一體的綜合性集團企業。

保理項目違約，流動性危機暴露

盛極而衰，姜俊平及其“巴龍系”也未能逃脫這一商業規律。

2022年11月的一紙裁判文書，暴露了“巴龍系”帝國的流動性危機。時代周報記者查閱裁判文書網發現，青島華商匯通商業保理有限公司與巴龍集團于2022年5月10日簽訂商業保理合同，保理融資額度為4000萬元，保理手續費為5萬元。

值得關注的是，保理融資期僅一個月余，合同約定的違約金卻高達千萬元。上述合同的保理融資期限自2022年5月11日起至2022年6月15日，逾期使用費率高達年化24%。不僅如此，合同還約定，融資方根本違約的，保理商有權要求融資方按實際發放保理首付款的30%向保理商支付違約金。以4000萬元計算，違約金為1200萬元。

融資期限屆滿，巴龍集團未履約還款。法院判決，巴龍集團償還4000萬元保理融資款本金及逾期利息，并確認了青島華商匯通商業保理有限公司對巴龍集團持有的巴龍國際服飾集團有限公司30%股權的折價、拍賣或變賣款項享有優先受償權；不過上述1200萬元的違約金賠償，法院未予支持。

同時，法院判決，巴龍建設、姜俊平、姜瑞琳、巴龍房地產、青島保稅港區國際冷鏈物流交易中心有限公司等對巴龍集團的上述第一、二、三項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作為山東省民營巨頭，巴龍集團多年被評為“重合同守信用企業”“AAA級信用企業”等，企業連續多年入選中國服裝行業百強。2022年之前，巴龍集團信譽情況良好。

2022年下半年，“巴龍系”企業的流動性風險逐漸暴露。天眼查顯示，2022年9月至今，僅巴龍集團一家公司，被執行總金額就高達5.34億元。2022年下半年，法院對“巴龍系”企業以及法定非標人姜俊平下達限消令，要求公司及姜俊平不得實施高消費及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費行為。

目前，巴龍集團、巴龍建設、巴龍國際服飾集團有限公司均有股權被出質，且與巴龍系“掌舵人”姜俊平一同被法院列入被執行名單。

前述《說明函》曾提到，青島港海關查驗通關中心是巴龍集團與其他機構的合作項目，由巴龍集團負責項目的投資建設運營。但受多重因素影響，項目土地沒有及時到位，影響了項目正常融資，占用了巴龍集團大量流動資金，造成了集團資金嚴重緊張、員工薪資暫時無法發放。

6000億金融帝國面臨考驗

在“巴龍系”龐大版圖中，金融是一個重要板塊。巴龍·央聯萬貿集團官網顯示，平臺以大股東身份投資青島、濟南、煙臺、濰坊、長島5家農商銀行，擁有6000億金融資產。

有意思的是，“巴龍系”企業卻在參股銀行的股東名單中“隱身”。時代周報記者查閱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時發現，長島農商行的參股銀行的股東名單里沒有“巴龍系”企業的身影。自然人股東姜瑞琳出現在長島農商行的股東名單中，同時她持有部分巴龍集團旗下央聯萬貿集團的股份。

通過多層股權架構參股銀行股份，成為“巴龍系”的選擇之一。巴龍集團曾于2012年12月參股青島中盛環保材料有限公司（下稱“中盛環保”），中盛環保目前仍持有長島農商行5%的股份，后巴龍集團于2015年6月退出上述中盛環保。

“巴龍系”困境浮現，其構建的金融版圖也面臨考驗。高比例出質、質押銀行股等公告頻頻見諸報端。巴龍集團是濟南農商行的發起人之一，姜俊平仍是濟南農商行的董事，并且2021年5月起巴龍集團出質該行六筆股權，合計2.875億股，上述記錄目前仍處于“有效”狀態。

僅2022年下半年，青島農商銀行就已發布了6份關于巴龍集團和巴龍建設的股份被凍結的公告。

在青島農商銀行上市前，“巴龍系”股東就開始對外質押該行股份，并且一直處于高比例質押狀態。2019年3月青島農商銀行登陸深交所，同年次月，巴龍集團解除質押此前質押給光大銀行37.06%的該行股份，因融資需求，次日再度質押上述股份給前述銀行。

“巴龍系”反復解除質押和質押銀行股權，導致參股銀行的質押比例長期處于高位，也引發參股銀行獨董的“異議”。上一年3月，青島農商銀行董事會就八項議案進行審議，其中對巴龍集團股權質押的議案，表決結果出現1票棄權，投出棄權票的是該行獨立董事林盛，棄權的理由是建議企業壓減質押比例。

今年2月6日，青島農商銀行發布公告，自公告之日起15個交易日后的3個月內，巴龍建設擬被動減持不超過14.46萬股，占該行總股本的0.0026%。

在“巴龍系”企業長期質押其所持青島農商銀行股份超過95%的背景下，“巴龍系”企業與青島農商銀行之間仍保持密切合作。截至2022年上半年，青島農商銀行向巴龍集團及其子公司、巴龍建設及其子公司合計發放貸款和墊款余額12.14億元，而同期關聯交易方發放貸款和墊款總規模22.41億元，巴龍系占比達54%。

2021年青島農商銀行面向巴龍集團及其關聯企業的關聯交易預計額度達14.09億元，實際授信14億元。2022年6月末，青島農商銀行面向巴龍集團的授信額度較上一年末還增加了1.95億元。

對于流動性緊張的巴龍集團來說，青農商行股價走低也影響其變現能力。青農商行發行價為3.96元/股，曾在2019年4月站上10.97元/股高位，如今約2.98元/股，不足巔峰時期的三分之一。今年1月12至1月16日，巴龍建設發生三筆被動減持交易，其中集中競價交易的減持均價分別是2.85元/股、2.86元/股、2.88元/股。

針對青島農商銀行面向巴龍集團及其子公司、巴龍建設及其子公司發放貸款和墊款余額、上述貸款轉化為關注類貸款和不良貸款的規模以及對公司經營的影響等相關問題，時代周報記者致函青島農商銀行，截至發稿未獲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