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北“鏟車大戰”的視頻刷爆網絡，被網友戲稱為現實版的鋼鐵俠。鏟車“全武行”搶生意背后反映出一個冷酷的現實：在產能過剩和經濟下行壓力下，包括挖掘機、混凝土攪拌機在內的工程機械全行業利潤暴跌，諸多公司陷入虧損，從業人員生計艱難。

 生意慘淡：挖掘機生產商巨額虧損 

在“鏟車大戰”事發的前幾天，主營混凝土攪拌車、挖掘機等工程機械的行業龍頭中聯重科發布了2016年一季度業績預告：當季將出現虧損，金額在6億—6.8億之間。

其他幾家工程機械龍頭企業，日子也不好過。柳工2015年營業收入為66.55億，比上年減少35.34%，利潤暴跌近九成；徐工機械2015年的凈利潤比2014年減少87.76%。三一重工尚未發布2015年報，但業績預告稱2015年凈利潤與2014年相比將減少80%—90%。

盡管2015年報表上仍然有利潤，但如果扣除一些非經常損益項目，幾家主要的從業公司在2015年已經陷入了虧損。

面包財經翻查了三一重工、中聯重科、柳工、徐工、山推、廈工等六家相關公司近年的財務數據發現，自從2011年創下盈利高峰以來，行業收入與盈利水平逐年下滑。

下圖為六家機械設備制造業的總營收與凈利潤變動趨勢。2011年，六家挖機公司的凈利潤還高達233億元，到2015年三季度則變為虧損12億多億，這也是十多年來首次出現的虧損。 

2005年到2011年是行業的黃金時期，六家公司的總營收從約180億增長到1746億，六年增長近十倍。尤其是在2008年之后“4萬億”的催發下，基建項目大量開工，六家企業營收直線上升。但“藥效”過后疲態盡顯，持續的下跌隨即到來。從2011年開始，六家公司的營業收入逐年下跌，2014年營業時收入只剩1016億；2015年三季度則只有569億。據此推算，2015年全年營收將較2011年腰斬。

 繁華之后：該還的遲早要還 

行業的暴起暴落，既有宏觀經濟的原因，也與多年來行業普遍采用的“融資租賃”和按揭貸款的銷售方式有關。客戶只要支付一定的首付金，就可以貸款或者通過其他方式融資購買一輛攪拌車或挖掘機等設備，用運營的利潤償還貸款。當工程需求旺盛時，這種方式極大促進了機械設備的銷售，相關公司業績攀升。以曾經的大牛股三一重工為例，從2005年到2011年，復權股價上漲超過40倍，公司創始人也問鼎首富。

但這種運營模式也透支了未來，導致產能迅速過剩，一旦經濟下行，無論是貸款購買設備的客戶還是生產企業都面臨巨大壓力。

柳工在2015年年報中的陳述，反映了行業當前的行業現實：中國工程機械下游行業需求持續低迷，礦山、基建、房地產等行業開工率不足，同時由于過去工程機械行業銷量旺盛積攢了巨大的設備保有量，導致 2015 年工程機械行業國內銷量大幅下滑，下降幅度超過 40%。“需求下降、 產能過剩、 市場競爭激烈等經營環境未有效改善，中國工程機械行業仍處于深度調整期”。

 生計艱難：行業大裁員來襲 

過剩的產能，激烈的行業競爭，導致已經投入市場的設備開工不足，讓當年很多貸款購買攪拌車、挖掘機和起重機等設備的運營者陷入困境。隨之而來的是市場上慘烈競爭，“鏟車大戰”在這種背景下發生并不奇怪。

巨大的設備存量，也讓各生產企業的銷售陷入困境，洶涌的裁員潮隨之而來。面包財經翻查了上述六家公司的歷年財報發現，最近幾年各公司的員工總數普遍減少。

2011年時，上述六家企業的員工總數合計超過12萬人，到2014年時僅剩8萬人，三年裁員超過4萬人，裁員率超過三成。各家公司2015年財報尚未全數發布，但已經發布的幾家依然延續了裁員趨勢。各公司歷年裁員的詳細數據可以在面包財經微信公眾號（ID:mbcaijing）上輸入“鏟車大戰”索取，面包財經將會在各公司年報發布完畢后向索取者推送。

已經發布2015年報的中聯重科、柳工和徐工機械三家公司，2015年員工總數較上年合計減少4544名，裁減幅度接近一成。如果另外三家公司趨勢類似，則2015年六家公司員工總數下降將超過1萬名——行業下行期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行業大起大落背后，無數人的命運因此改變。當年4萬億推動下的基建大潮中，廠家開足馬力生產，不惜用各種金融手段促銷，甚至遠赴歐洲收購當地企業。購買者也不計成本購入設備，力求承攬項目，快速掘金。

短短幾年之后，裁員潮與“鏟車大戰”一同來臨：無數失業者和背負債務的運營者同時陷入困頓。

經濟運行自有其規律，激進的政策干預固然能收一時之功效，但服藥的后遺癥誰來承擔？

本文作者：面包財經（ID：mbca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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