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猛犸資本局

天士力（600535.SH）7月31日晚間公告，控股股東天士力生物醫藥產業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天士力集團”）正籌劃公司股份轉讓事宜，可能導致公司控制權發生變更。天士力股票自8月1日上午開市起停牌，預計停牌時間不超過2個交易日。

天津天士力大健康產業投資集團（下稱“天士力大健康集團”）持股天士力集團超過67%，天士力集團持股天士力比例為45.75%。股權向上穿透至自然人，天士力的實際控制人是閆凱境、閆希軍、吳迺峰和李畇慧。閆希軍、吳迺峰、李畇慧分別是天士力董事長閆凱境的父親、母親、妻子。

天士力創始人閆希軍白手起家，創業經歷堪稱傳奇。天士力注冊地位于天津，閆希軍卻是甘肅人。他1953年出生于甘肅慶陽，16歲參軍。1972年，他被保送到陜西醫專學習，攻讀藥學專業。1989年，閆希軍和妻子吳迺峰被調往位于天津的解放軍第254醫院工作，擔任藥劑科主任。在此期間，他成功研制復方丹參滴丸。

滴丸改變了閆希軍的命運，也成為他的創業資本。1994年，天士力前身天使力聯合制藥公司誕生，復方丹參滴丸獲批國家新藥證書。八年后，閆希軍帶領天士力登陸上交所。閆氏家族財富水漲船高，多次登上富豪榜。

閆希軍早已安排接班計劃。2014年，時年35歲的閆凱境走向前臺，獨當一面，從父親手中接任天士力董事長之位。2022年，天士力實現營收85.93億元，同比增長8.06%；歸母凈利潤為-2.57億元，同比下降110.87%。2023年，天士力的營收、歸母凈利潤分別為86.74億元、10.71億元，分別同比增長0.42%、505.34%。同年，該公司扣非歸母凈利潤為11.81億元，同比增長60.11%。

“天士力系”的商業版圖早已不局限于醫藥，橫跨白酒、投資等多個領域。盡管閆凱境早在十年前就已擔任天士力董事長，但閆希軍并未就此退出，依然居于天士力商業版圖的核心位置，長期擔任天士力大健康集團、貴州國臺數智酒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原名貴州國臺酒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國臺”）等多家核心企業的董事長，牢牢掌控話語權。

進入2024年，閆希軍加快交班計劃。今年5月，閆凱境接任國臺董事長。6月，閆凱境又接替父親，擔任了天士力大健康集團的法定代表人。

“天士力系”正加快接班步伐，居于核心地位的天士力卻醞釀控制權變更，讓人不解。8月1日，時代周報記者以投資者身份致電天士力董秘辦，詢問股份轉讓等事項，對方表示，目前沒有進一步消息，需等待公告。時代周報亦多次聯系天士力相關負責人，截至發稿未獲實質回復。

接班計劃早已有之

“不僅要有父輩的膽識與信仰，還要具備科學家的思維、投資家的視野、公益家的胸懷。”閆凱境2022年9月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未來的企業家一定是復合型的、具備多維特征的‘綜合體’。”

1979年出生的閆凱境，是閆希軍的獨子。早年，他在英國阿斯頓大學攻讀信息系統和計算機專業，而后又在英國雷丁大學學習國際證券、投資與銀行，并獲碩士學位。據多家媒體報道，回國之后，閆凱境并沒有馬上進入天士力，而是沿著父輩足跡，進入軍營。閆凱境曾總結這段經歷的最大收獲，便是讓他知道了“吃苦的底線”。

據報道，2006年，閆凱境開始接手管理天士力旗下藥品包裝公司，擔任董事長，了解企業生產管理。一年后，閆凱境加入天士力集團的投資部門，從二級市場業務做起，積累經驗。而后，他又在集團內部創立投資部與戰略發展部，從事產業投資。這段經歷被閆凱境認為是積累“從零到一”經驗。

2008年，閆凱境開始組建產業收購兼并團隊，戰略發展部后來提升為戰略規劃中心，這一中心成為日后閆凱境在健康產業施展拳腳的重要陣地。此后，戰略投資事業群從集團獨立出來，天士力資本成立，閆凱境任董事長。

從接管天士力控股集團投資部、創建天津崇石創業投資公司，再到成立華金國際醫藥醫療基金、策劃完成天士力2010年10.68億元的定向增發，閆凱境從事了大量的投資并購、資本運作業務。

2012年，閆凱境擔任上市公司天士力總經理，成為父親的左膀右臂。兩年后，閆希軍辭任董事長，閆凱境接棒。閆凱境是金融專業出身，又進入天津中醫藥大學攻讀博士，并獲博士學位。

大刀闊斧改革

接棒上市公司董事長的當年，閆凱境不過35歲。

天士力近年的業績表現相對穩定。除了2021年凈利潤猛增至23.59億元、2022年虧損2.57億元之外，其余年份天士力凈利潤均保持在10億元左右。

閆凱境對資本運作頗為重視。據天士力大健康集團官網，目前，天士力資本管理10只人民幣基金和3只美元基金，總規模超150億元，投資項目超過150個。

在閆凱境的治理下，天士力既是一家醫藥企業，也是一名活躍的投資選手。2013年起，閆凱境開始主持天士力的并購和資本運作，先后完成對江蘇天士力帝益、天津天士力圣特制藥、河南天地藥業等多家制藥相關企業的收購。

閆凱境還通過一系列外部股權投資，布局生物藥和創新藥業務。截至2023年，天士力已投資了科濟藥業、天境生物、PHARN、永泰生物等企業。

天士力頻繁對外投資也帶來業績波動。2022年，其持有的I-MAB（天境生物）、科濟藥業等金融資產公允價值下降11.04億元，公允價值變動損益較前一年同期減少10.24億元，這是導致天士力2022年出現虧損的主要原因。

受此影響，閆凱境將天士力的投資比例大幅降低。2023年，天士力證券投資賬面價值僅剩9000余萬元，較2022年底減少超過60%。這一轉變直接讓天士力扭虧，2023年公司實現凈利潤10.71億元，同比增長超過5倍。

天士力近年開始逐步剝離醫藥商業業務，專注毛利率更高的醫藥工業業務。2020年以前，以零售連鎖業務為主體的醫藥商業業務是天士力的營收支柱，2019年，該業務營收占比達67%。

醫藥商業業務毛利率較低，天士力的該項業務2019年的毛利率僅為10.02%。此外，由于下游醫院、藥店回款期較長，天士力也長期背負較高的應收賬款余額。2020年，閆凱境對這部分業務開啟“賣賣賣”模式，當年就將公司旗下的區域性醫藥流通企業“天士力營銷”出售給重慶醫藥。2023年，醫藥商業業務的收入占比已降至14.01%。

在這期間，公司毛利率和應收賬款也得到改善。2019年到2023年，天士力毛利率從31.23%提升至66.85%；期末應收賬款凈值從84.31億元下降至6.88億元。

這一決定并不輕松。閆凱境2022年接受采訪時表示，“企業需要調整資產結構以適應周期，天士力是父輩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做出‘出售資產’的決定是艱難的。”

掌舵國臺新挑戰

白酒產業是“天士力系”的重要板塊，閆凱境也已全面掌舵。

閆凱境接任國臺董事長，國臺在官網發文，予以詳細說明。今年5月21日，國臺召開第二屆董事會第六次會議，同意閆希軍辭去董事長。同時，經閆希軍和董事會提名委員會提名，會議一致決定推選閆凱境董事擔任第二屆董事會董事長、公司董事會戰略委員會主任委員，并任公司法定代表人。

國臺發文解釋稱，此舉旨在進一步推動國臺領導團隊年輕化，適應國臺新時期發展需要，體現了為企業發展謀長遠的戰略思考和信任人才、培養人才、敢于交班、為年輕事業團隊提供發展平臺的創業者格局。時代周報記者注意到，閆希軍被授予國臺終身榮譽董事長稱號，并繼續擔任董事。

閆氏家族接手國臺已有25年。1999年，他出手收購了茅臺鎮一家老字號酒廠，專注藥酒生產、銷售，這家酒廠便是國臺的前身。歷經25年發展，國臺已成長為與茅臺、釣魚臺并稱“貴州三臺”的老牌酒企，營收規模不斷創下新高。

早在多年前，國臺便已謀劃上市，但久不能成行。

據國臺官網，2008年至2012年，國臺確立“貴州國臺酒·醬香新領袖”的品牌定位，2011年利稅3個億，2012年利稅6個億，謀劃主板上市。國臺2016年推出“股權激勵、廠商聯盟”模式，以“銷售+股權”的方式，牢牢綁定經銷商。效果立竿見影，國臺收入規模快速增長。招股書顯示，2017年至2020年，國臺營收規模從5.73億元快速飆升至40.05億元。

國臺IPO，經銷商持股是監管關注焦點。監管方曾要求國臺補充披露經銷商持股相關信息，并解釋是否存在利益輸送或通過持股經銷商調節利潤等行為。2020年5月，國臺首次遞交上市申請。次年6月，國臺主動申請終止審查IPO。

經銷商對國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今年的全國經銷商大會上，國臺對經銷商提出不壓貨承諾：國臺將堅決避免庫存壓力，根據市場需求供應產品，經銷商能賣多少就供多少，甚至可以根據銷售情況提供更多貨源。

白酒產業已行至深度調整期，國臺也深受影響。閆希軍近期表示，本輪行業調整，首先開始的是醬酒，受影響最大的也是醬酒，卷得最狠的還是醬酒。存量競爭下，競爭強度短期內不會下降，大的市場投入是常態。

天士力控制權生變，國臺正經歷行業深度調整，閆凱境接過父輩權杖，面臨的挑戰依然不少。

撰文丨閆曉寒

編輯丨宋然

版式丨陳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