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于婞?編輯丨高巖?來源 | 野馬財經

接手娃哈哈后，宗馥莉曾傳出因管理理念分歧在2024年7月提出了辭職，但一個月后劇情反轉，宗馥莉全面接任娃哈哈董事長等職位。然而剛過了一年多，宗馥莉再次辭職。

10月10日晚，娃哈哈集團官方確認宗馥莉已于9月12日辭去公司法人代表、董事及董事長等所有職務。與此同時，宗馥莉的“心腹”嚴學峰已于10月5日被解除立案審查，回到宏勝集團正常上班。

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目前公司任命許思敏為娃哈哈集團總經理，董事長職務空缺。許思敏是娃哈哈原法務部長，自2024年8月宗馥莉接班后進入權力核心，此前在娃哈哈集團及多家關聯公司擔任監事、法定代表人等職。

但娃哈哈集團未公開確認此人事安排。有娃哈哈內部員工個人分析稱，“許思敏與宗馥莉關系緊密，是她的傀儡，許思敏上位，則實際控制權仍然在宗馥莉手里。”

對于宗馥莉這次辭職，該員工個人還認為，“一是除了商標以外，娃哈哈集團的幾乎所有資源都已經被掏空至宏勝集團了；二是商標擅自轉讓未得逞，目前看來也沒有得逞的可能性了；三是宗馥莉同時擔任娃哈哈與宏勝的董事長、總經理，有重大的‘違法經營同類營業罪’嫌疑，急需做好切割；四是想再試一次‘以退為進、辭職逼宮’的老戲碼，萬一大股東再一次妥協了呢？”

不過據“財新”報道，一名消息人士表示，宗馥莉此次辭職，是因為商標使用“不合規”，宗馥莉決定經營自己的品牌“娃小宗”。

“娃小宗”是宏勝集團2025年5月剛剛申請注冊的商標，與“娃小宗”同時被宏勝集團申請注冊的商標還有“宗小哈”、“娃小哈”、“呦快線”等。

圖源：天眼查

目前，“娃小宗”已經注冊了自己的官方微博，且微博賬號完成平臺認證，認證主體為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該賬號的審核通過時間為9月30日。截至10月11日下午，娃小宗的微博賬號尚未更換頭像和發表內容，但粉絲數量已經超過7000。

圖源：微博截圖

對于宗馥莉辭任娃哈哈董事長，經濟學者馬光遠認為，這一次辭職可以說是她沒有選擇的選擇，甚至可以說是眾望所歸。如果說宗馥莉接班以來如果有一件做的正確的事，那就是她這一次真的辭職。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辭去了董事長等職位，但宗馥莉依然是娃哈哈集團第二大股東，持股比例29.4%。此外，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和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分別持股46%和24.6%。

圖源：天眼查

01

宗馥莉轉身“娃小宗”

今年5月，娃哈哈曾在官方賬號中曝光了“娃小宗”首款無糖茶新品，口味為“凝香烏龍”。

9月13日，“藍鯨新聞”還爆出由宗馥莉實際控制的“宏勝系”企業將于2026年新的銷售年度起，更換使用全新品牌 “娃小宗”。

據一份“關于開展2026銷售年度經銷商溝通工作的通知”文件顯示，自娃哈哈集團創始人離世后，公司一直努力推進解決各項歷史遺留問題，為維護“娃哈哈”品牌使用的合規性，公司決定從2026年新的銷售年度起，更換使用新品牌“娃小宗”。

內部文件揭示了品牌變動的核心原因：因復雜的歷史相關問題不能在近期得到有效地解決，導致公司經營始終暴露在相關法律風險之下。因此，我們不得不做出以上的安排，在現行股權架構下，“娃哈哈” 商標的使用，須獲得娃哈哈集團全體股東的一致同意，否則任何一方均無權使用。

“娃哈哈”商標的所有權歸屬娃哈哈集團，但宏勝系與娃哈哈集團并無直接股權關聯。穿透股權結構顯示，宏勝飲料集團原本是由注冊在英屬維京群島的恒楓貿易（BVI）持股98%和浙江恒楓投資持股2%，此后變更為恒楓貿易（BVI）100%持股，以上公司均由宗馥莉實際控制。宗馥莉此前在宏勝飲料擔任董事長一職，但去年7月，宗馥莉職位變更為執行董事。因此，“宏勝系”無權單獨使用“娃哈哈”商標。

實際上，新建一個品牌是宗馥莉的無奈之舉。

此前，據國家知識產權局商標局官網顯示，娃哈哈集團正對“娃哈哈”系列商標進行轉讓，擬受讓方為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下稱“娃哈哈食品公司”），申請日期為2025年1月21日。

天眼查顯示，娃哈哈食品公司分別由杭州娃哈哈宏振投資有限公司持股51%，娃哈哈集團持股39%，浙江娃哈哈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持股10%。

其中，娃哈哈宏振由宗馥莉100%持股，宗馥莉又在娃哈哈持股29.4%。以此計算，宗馥莉在娃哈哈食品合計持股比例達到62.47%，達到實際控制。也就是說，如商標轉讓完成，宗馥莉擁有使用權。

系列商標轉讓隨即掀起爭議，根據品牌評估機構GYBrand的2024中國最具價值品牌500強名單，娃哈哈品牌價值高達911.87億元。

2月12日，娃哈哈集團發布聲明回應稱，娃哈哈”系列商標初始登記在集團公司名下。食品公司成立時，集團公司以“娃哈哈”系列商標作為出資注入食品公司，“娃哈哈”系列商標也作為實物出資項下無形資產列入，同時部分商標以資產轉讓方式由食品公司向集團公司購買，據此，集團公司取得食品公司39%的股權，但是“因集團公司與外資公司之間歷史糾紛的緣故，未完成商標轉讓的登記備案。

截至目前，系列商標轉讓未能完成，天眼查顯示，娃哈哈系列商標目前仍在杭州娃哈哈集團旗下，娃哈哈食品公司并非持有任何一個“娃哈哈”商標。

結合嚴學峰被查、宗馥莉辭職，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基金會中華遺囑庫項目陳凱主任判斷，也許是因為宗馥莉和嚴學峰擔任娃哈哈董事長、高管期間，涉嫌從事同類營業競爭性業務，涉及利益輸送，可能觸犯了自2024年3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十二）的規定。他表示，為了避免這一風險，宗馥莉選擇辭去公司法人代表、董事及董事長等相關職務。

02

一宗落，兩娃生？

對于新創立的品牌“娃小宗”，中國食品產業分析師朱丹蓬認為，“娃哈哈的品牌是國資控股，宗馥莉只是第二大股東，從未來頂層設計層面來看，宗馥莉想創造自己的一個品牌。但是以目前整個中國飲料市場的內卷的程度來看，宗馥莉的這個新品牌成功的幾率不太大。目前宗馥莉的行為也不叫做以退為進，肯定是國資給到她一定的壓力，再結合宗馥莉自身的戰略思維，才會有這樣的舉措。但是整體來看，我覺得娃哈哈是一個稀缺的品牌資源，而娃小宗肯定不行。”

至于宗馥莉的出走對娃哈哈集團，朱丹蓬認為是沒有太大影響的。朱丹蓬表示，“宗馥莉辭職之后，其他所有的部門都是按部就班的。企業現在面臨的關鍵問題是怕頂層設計發生變化之后，帶來的內部的連鎖反應，但是對外的影響并不會太大，尤其是國資作為控股股東，會處理好這些事情。我覺得沒有太大問題。”

馬光遠也在文章中指出，宗馥莉不像老宗，不是不可或缺的。老宗不管有沒有后面的人設崩塌，其對娃哈哈而言，確實是不可替代的。在老宗活著的時候，很難想象一個沒有老宗的娃哈哈，但在老宗去世之后，宗馥莉對于娃哈哈而言并非不可替代，甚至能替代她的人很多。

圖源：罐頭圖庫

實際上，除了宗馥莉旗下宏勝集團注冊了一系列娃哈哈相關的商標，宗馥莉的親戚們也正在從娃哈哈的品牌中脫身創業。就在宗馥莉全身投入“娃小宗”之際，她的叔叔宗澤后也加入了這場商標混戰。

據“藍鯨新聞”報道，10月10日，宗澤后的品牌“娃小智”在杭州舉行了全國招商會，宣布購買“娃小智”產品10萬元以上即可獲得該區域獨家經銷商資格。

招商人員透露，“娃小智”品牌從去年11月開始運作，產品線包含AD鈣奶、礦泉水、椰子水、八寶粥等多元化產品矩陣。該人員還直言不諱地表示：“這邊屬于宗氏家族，就是宗澤后這邊，相當于我們要和宗馥莉一起競爭市場。”

天眼查顯示，娃小智食品（杭州）有限公司成立于2025年1月，股權穿透后，宗澤后為該公司實際控制人，持股比例33.21%，并擁有80%表決權。

更值得玩味的是，“娃小智”的產品配方和娃哈哈一模一樣，但價格比娃哈哈更低。截至目前，“娃小智”已經簽約153家客戶，主要集中于浙江，也有湖南、貴州等地的客戶。

除了宗澤后，宗慶后的堂弟宗偉背后的上海娃哈哈飲用水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飲用水公司”）也成立了品牌“滬小宗”，并在宣傳海報上寫道：“至真至純、同宗同源”。

與宗澤后不同，上海飲用水公司創立新品牌實屬無奈之舉。今年7月，娃哈哈集團要求上海飲用水公司停止使用“娃哈哈”品牌，給出的理由是“商標授權到期”。

上海飲用水公司的業務是在宗慶后的支持下做起來的，作為此前娃哈哈體系內唯一一家生產銷售14.8升一次性桶裝水的公司，宗慶后去世前上海飲用水公司一直發展良好，甚至還在擴產：2020年公司在上海市金山區建了新廠房，2024年又投入2000萬增加公司產能。

宗慶后在世時，上海飲用水公司獲得授權的“娃哈哈”商標就已經于2021年1月28日和2023年2月5日到期。但宗偉的兒子宗繼騋提到，“2023、2024這兩年公司正在高速發展時期，不管生產還是銷售都比較緊迫，因此大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產品上，續簽的事情就被擱置了。再就是我們本來就覺得這個協議只是一個形式，再怎么說大家都是一家人。”

如今上海飲用水公司因無法獲得原品牌授權，只能另起爐灶。

03

宗澤后評論侄女離職

網友害了宗馥莉？

娃哈哈的混亂局面始于創始人宗慶后離世之后。2024年7月就曾傳出宗馥莉因管理理念分歧，提出辭職，但后被挽留，繼續履職。2024年8月29日宗馥莉正式接任娃哈哈集團法定代表人、董事長兼總經理，并繼承其父持有的公司29.4%股份，成為第二大股東。

但2025年7月，三位自稱娃哈哈集團現任董事長、宗慶后之女宗馥莉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宗繼昌（Jacky Zong）、宗婕莉（Jessie Zong）、宗繼盛（Jerry Zong），向法庭遞交訴狀，他們正尋求一項禁令，阻止宗馥莉處置匯豐銀行賬戶內的資產，并追討其父宗慶后生前承諾的21億美元（約合150億元人民幣）信托權益。“豪門遺產爭奪戰”就此打響。

在宗馥莉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下，還有不少娃哈哈老員工的權益受到侵害，并開始站出來維權。

而隨著宗馥莉關停工廠等舉措的實施，宗家親眷的利益也開始受到殃及，如宗偉等開始站到臺前指責宗馥莉手段狠辣。

從目前局面來看，娃哈哈的宮斗或許并不會隨著宗馥莉的離職而結束。股權結構上，作為國資方，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6%，但宗馥莉依然穩坐娃哈哈第二大股東的位置。

宗澤后在宗馥莉第一次離職時就曾評論稱，“宗馥莉最大的問題是：接班娃哈哈不應該考慮如何做大規模，如何賺錢，如何大刀闊斧改變現狀。她首先要考慮是如何做好事，做慈善。讓所有人都認可你，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發現很多問題，也可以發現很多人才，自然而然讓大多數人認可你的接班。她卻反其道而行之，火力四開，鋒芒畢露，應了古語：剛易折。第二：娃哈哈從本質上講國家是大股東，當然是國家說了算，如果全是你自己的股份，當然你可以愛怎么干就怎么干，國有企業你就是個職業經理人，你就必須夾著尾巴做人。”

如今宗馥莉第二次從娃哈哈集團辭任，宗澤后再次從朋友圈發表評論。他寫道：“盡管網友或者水軍把我罵翻天，但事實上都是這些人害了她，使她越走越遠，已經無法回頭了。不得不說在我們宗家下一代里她算是出類拔萃的，但是對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了解太少，過去說要德藝雙修才能成正果，還是欠缺了一些。德也沒修成。藝也沒學成如何能承擔大任？最后我要說一句：娃哈哈不是宗家的，宗家只是和許許多多娃哈哈的員工，許許多多的消費者共同創建了這個品牌，娃哈哈是陪隨80、90后成長的一代飲品品牌。我相信80、90后以及他們的子女都會懷念娃哈哈曾經帶給他們快樂。”

值得注意的是，宗澤后此次對侄女辭職發表評論，并非置身事外的家族點評。在他發表此番言論的同時，其實際控制的“娃小智”品牌已高調啟動了全國招商會。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在宗馥莉職務變動后迅速采取商業行動，其點評與自身商業利益的推進在時間上形成了耐人尋味的呼應。

圖源：宗澤后朋友圈截圖

不過依然有網友對宗馥莉持支持態度，認為“大女主”是在拿回她應得的。還有娃哈哈內部員工對宗馥莉的工作表示認可，稱宗馥莉從不在周末和晚上十點后給一線員工發工作信息，她有極強的邊界感，會給員工留下自己的空間和時間。在工作日六七點，宗馥莉如果看到有加班的員工，一般會走過去建議對方早點回家休息。她還在出任董事長后給娃哈哈所有女員工，增加了育兒假；拒絕過度使用休息日安排公司團建。

圖源：微博截圖

如今，國資第一大股東的存在，使得娃哈哈的控制權之爭已超越“家事”范疇，未來娃哈哈走向如何，“大女主”宗馥莉的娃小宗會有多少消費者買單？歡迎評論區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