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居財經 程孟瑤

三星、OPPO、小米、vivo、亞馬遜、聯想、LG、宏碁、華碩、索尼……作為這些品牌的“鐵back”，華勤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簡稱“華勤技術”）與龍旗科技、聞泰科技（600745.SH）被譽為全球智能手機廠商ODM“三巨頭”，據悉，這三家公司市場占有率從2017年的53%已經提升至2021年的70%。

“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后入賬二塊五。”高營收，低毛利率，是ODM企業的通病。近幾年，在營收300多億猛增至900億時，華勤技術凈利潤一直在20億元左右徘徊。與巨額營收相比，其凈利潤略顯微薄。

2022年，華勤技術營收高達926.46億元，近千億營收規模下，其凈利潤24.93億元，凈利潤率僅2.69%。這個數據放在整個ODM企業中，實際也是偏低的。

與部分客戶采用了Buy&Sell 模式實施部分關鍵原材料的交易，成為拉低華勤技術毛利率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成為華勤技術闖關科創板期間，證監會重點關注的地方。

2022年4月29日，華勤技術在歷經三輪問詢后撤回上市申請，時隔一年，轉戰主板，華勤技術將擬募資目標從75億元收窄至55億元，資金用途中也增加了補充流動資金。

銷售及主要客戶、采購及主要供應商的重疊關系被重點關注，上交所也再次要求華勤技術從研發設計、生產制造、技術門檻、主要產品價格定位、毛利率偏低、存在外協等事項進一步說明ODM業務如何體現技術先進性。

一、營收突破900億元?

核心產品增長陷入瓶頸

華勤技術是專業從事智能硬件產品的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和運營服務的平臺型公司，屬于智能硬件ODM行業，其業務覆蓋智能手機、筆記本電腦、平板電腦、智能穿戴、AIoT產品、服務器等智能硬件產品的研發設計、采購、生產制造、批量交付等各個環節。

2019-2022年，華勤技術實現營業收入分別為353億元、598.66億元、837.59億元、926.46元，其中以智能硬件產品核心的主營業務表現突出，占比分別為98.19%、97.35%、95.88%、96.72%，其他業務收入主要為材料銷售、備件銷售等，占營業收入的比例較低。

1、“智能硬件三大件”業績貢獻放緩

主營業務中，智能手機、筆記本電腦及平板電腦是華勤技術營收最主要來源，2021年“智能硬件三大件”銷量突破2億臺大關，同比增長47.5%。在行業出貨量小幅下滑的情況下仍逆勢增長。其中2021年，華勤技術的手機銷量突破1.4億部，同期，小米銷量為1.91億部。

2019-2022年，“智能硬件三大件”產品線給華勤技術分別帶來330.59億元、542.08億元、754.56億元、830.77億元的營業收入，占主營業務收入比分別為95.38%、93.01%、93.96%、92.7%。

在智能手機ODM/IDH領域，華勤技術是三星、OPPO、小米、vivo、聯想、索尼等終端廠商的重要供應商；在筆記本電腦ODM領域，華勤技術與聯想、宏碁、華碩、小米等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在平板電腦ODM領域，華勤技術與三星、亞馬遜、聯想、LG等國內外知名終端廠商建立了密切合作關系。

2019年-2022年6月（簡稱“報告期”），華勤技術“智能硬件三大件”持續放量，帶來毛利潤同步增長。報告期內，合計毛利潤貢獻占比93.17%、88.85%、84.79%、86.73%，雖有波動，但依然是華勤技術毛利潤的最主要來源。

2.拓展汽車電子市場尋找增長點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在賺錢效率上，“智能硬件三大件”明顯不如營收甚微的智能穿戴和AIoT產品。其智能穿戴設備包含智能手表、TWS耳機、智能手環等新興產品；AIoT產品方面，生產有智能POS 機、汽車電子、智能音箱，對小米、亞馬遜、Nauto、聯想、支付寶等廠商實現銷售。

報告期內，華勤技術智能穿戴產品的毛利率分別為12.33%、16.15%、18.19%，14.38%；AIoT產品毛利率分別為10.84%、15.24%、18.28%、26.33%。與同行相比，其智能穿戴產品的毛利率已經高于可比公司平均值，而且保持著高速增長。2019年-2021年，智能穿戴業務收入分別為8.56億元、26.80億元、32.82億元，年均復合增長率接近100%。

隨著手機、消費類電子行業的增長陷入瓶頸，華勤技術也在尋找新的行業增長點。2021年華勤正式成立汽車電子事業部，全面開啟汽車電子業務。2022年2月，華勤技術在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投資了“汽車電子臨港研發總部”和“智能制造基地”項目落地，總投資37億元。

招股書顯示，在新能源汽車和自動駕駛領域，華勤技術均有布局，參股有整車制造商帝亞一維新能源汽車有限公司，輔助駕駛解決方案企業深圳佑駕創新科技有限公司。

二、Buy&Sell模式拉低毛利率?

通過政府補貼優化凈利

銷售規模持續擴大，營業收入保持高速增長，但絕大部分的收入卻未能落入華勤技術的口袋。

2019年-2022年6月，華勤技術整體毛利率分別為7.87%、9.90%、7.75%、8.36%，與智能手機毛利率變動最為接近，明顯低于行業平均值。2021年，受上游原材料漲價及匯率波動影響出現階段性下滑。

在可比公司里，華勤技術的ODM業務與聞泰科技（600745.SH）、龍旗科技最為接近。聞泰科技已經主板借殼上市，業務重點轉向半導體和光模塊領域，2022年上半年，其毛利率超出華勤技術9個百分點；龍旗科技毛利率略低于華勤技術1個百分點左右，其2015年、2017年兩次沖刺創業板，均以失敗告終。

華勤技術表示，與部分客戶采用Buy&Sell模式實施部分關鍵原材料的交易，拉低了毛利率。所謂Buy&Sell模式，就是華勤科技向客戶下單采購部分零部件并付款，生產完畢后再將產成品銷售給客戶，整機售價中，包含以Buy&Sell模式采購的原材料價格，這種模式下，導致華勤技術存在客戶與供應商重合的情形。

而企業存在客戶與供應商重疊的情形，通常也會被監管機構重點關注合理性、必要性、獨立性、利益輸送等問題。

1、客戶與供應商重疊情形嚴重

華勤技術的Buy&Sell大客戶包括聯想、宏碁、華碩、小米等，因為均為知名品牌，在外界看來，華勤技術和“打工人”身份已經鎖死。

2022年1-6月，華勤技術針對聯想、三星前兩大供應商，分別產生采購金額47.54億元、35.33億元，占采購總額比例11.19%、8.32%；同期發生69.43億元、153.78億元的銷售金額，占營業收入比例13.86%、30.69%。

值得一提的是第五大供應商，Qualcomm為高通系公司股東高通無線的利益相關方，遞表時，高通無線持有華勤技術1.23%的股份。

報告期內，華勤技術向前五大供應商合計采購金額分別為104.58億元、181.55億元、249.28億元、143.86億元，合計采購金額占當期采購總額的比例分別為32.52%、35.15%、33.12%、33.86%，總體保持穩定。報告期內，其前五大供應商包括三星、聯想、宏碁、華碩、高通等等。由于以Buy&Sell模式采購原材料有所下降所致，2022年1-6月，華勤技術前5大供應商減少宏碁。

同期，華勤技術對前五大客戶合計銷金額分別為288.41億元、432.32億元、573.82億元、324.05億元，占當年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 81.70%、72.21%、68.51%、64.67%。前五大客戶集中度較高，華勤技術表示主要為主營業務面向的下游全球智能硬件品牌廠商市場集中度較高所致。報告期內，其前五大客戶包括三星、OPPO、小米、亞馬遜、聯想、LG、宏碁、華碩等等。

2、原材料單價上漲過快引證監會關注

據悉，華勤技術的原材料采購清單包括主芯片、存儲器、功能IC、PCB、射頻器件、屏幕、攝像頭、機殼、喇叭、指紋識別模組、電池、充電器、耳機、鍵盤等，報告期內，華勤技術原材料成本占主營業務成本的比例均在90%以上，其中屏幕、主芯片、存儲器占比較高，2020年-2022年，占各期原材料總采購金額的44.87%、49.22%、52.23%。

在采購單價上，2021年屏幕、主芯片、存儲器分別上漲22.88%、11.49%、35.15%；2022年分別上漲4.21%、51.68%、24.94%。華勤技術披露的快速上漲的原材料單價，被證監會要求分析采購價格的公允性；主要原材料采購不同供應商、不同期間采購單價波動價格較大的合理性，是否存在偏離市場價格的情形及具體情況。

據此，以 Buy&Sell 模式向華勤技術提供部分屏幕、存儲器、主芯片、電池等關鍵物料的智能硬件品牌廠商客戶包括聯想、宏碁、三星、華碩。

在Buy&Sell模式下的相關產品采購單價方面，以筆記本電腦為例。2022年，華勤技術對聯想、宏碁、華碩、小米的屏幕單價分別為712.73元/個，489.51元/個、428.26元/個、713.75元/個。其中對小米和聯想的采購單價較高，主要因為屏幕的平均分辨率水平較高，從而抬高了總體采購均價。

筆記本電腦主芯片采購上，2022年華勤技術對聯想、小米、三星的采購單價分別為1180.02元/套、1399.77元/套、1362.00元/套，華勤技術表示平均單價較高，是因為采購的主芯片以中高端為主。該等主芯片采購單價相對較高。

筆記本電腦存儲器采購上，2022年華勤技術對聯想、小米的采購單價分別為102.24元/套、96.39元/套，高出同期采購平均單價因為采購了較高比例的中高端LPDDR5處理器。

3、三年花掉百億研發費用?但“科技”含金量依然不足

作為ODM代工廠，做的貼牌生意，但承接著不少品牌的設計和生產，所以華勤技術高度重視技術的持續研發。

報告期內，華勤技術期間費用分別為23.67億元、39.09億元、52.93億元、33.27億元，金額波動較大，但占營業收入比重較為穩定，分別為6.70%、6.53%、6.32%、6.64%。其中研發費用支出最大。

報告期內，其研發費用分別為15.36億元、24.31億元、36.17億元、24.55億元，合計100.39億元，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4.35%、4.06%、4.32%、4.9%，均未超過5%。同期，同行業可比公司研發費用率均值分別為4.27%、4.42%、4.05%、4.04%，2020年低于同行業可比公司。

據悉，其研發費用主要由職工薪酬、技術服務費和材料工具費構成，報告期各期占研發費用的比例分別為 90.04%、90.98%、89.45%、91.78%，其中，幾乎三分之二用于職工薪酬，也就是研發人員工資。

就研發人員而言，截至2022年6月30日，華勤技術在冊員工33945人，其中研發人員為12327人，占員工總數比例達36.31%。但從學歷構成上看，華勤技術本科及以上學歷員工占比30.61%，滿打滿算，也至少有5.7%的研發人員是大專及以下學歷。

此次IPO，華勤技術也擬將大額募投資金投入到研發中。比如擬投入15.02億元的上海新興技術研發中心項目，本項目研發費用投資為13.21億元，全部為研發人員工資，占比高達87.95%。規劃投資5.16億元的華勤技術無錫研發中心二期項目，也預計38.15%的支出為以研發人員工資為主的研發費用。

2019年-2022年，華勤技術研發類人員年薪分別為20.16萬元/年、20.35萬元/年、22.62萬元/年、27.11萬元/年（已年化處理）。

4、凈利率僅3%左右?非經常性損益來補貼

高成本支出，高研發費用支出之下，華勤技術只能收獲超低的凈利率。

2019年-2022年6月，華勤技術實現凈利潤5.05億元、21.9億元、18.9億元、10.71億元，2019年?-2021年凈利潤率分別為1.43%、3.66%、2.26%。報告期內，扣非凈利潤3.59億元、16.95億元、10.43億元、7.35億元。其非經常性損益主要形成于政府補助及對外投資形成的投資收入，報告期內，華勤技術分別獲得政府補助1.22億元、1.94億元、4.2億元、3.9億元。

2019年-2021年，華勤技術因對外投資產生的投資收益分別為1.05億元、1.85億元、3198.19億元，其中處置交易性金融資產取得的投資收益分別為9038.24萬元、1.60億元、7788.59億元。換言之，華勤技術也在通過對外投資增厚歸母凈利潤，但投資有盈有虧，2022年，華勤技術就沒那么幸運了，投資處于虧損狀態。

如果除去非經常性損益帶來的補貼，其凈利潤率進一步下降至1.02%、2.83%、1.25%。

5、應收賬款逐年走高?踩雷樂視?

2019年-2021年各期末，華勤技術的應收賬款余額分別為76.67億元、143.71億元、184.63億元，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21.72%、24.01%、22.04%，近幾年，應收賬款增長較快。2019年-2021年，其應收賬款凈額分別為75.98億元、142.97億元、183.85億元，占流動資產的比例分別為41.61%、53.68%、53.16%。

報告期各期末，華勤技術對OPPO、華為、亞馬遜的應收賬款余額均在前十大之列。2020年隨著小米產業鏈快速崛起，小米躋身華勤技術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三星為華勤技術2020年新增外銷大客戶，銷售收入大幅增長拉動應收賬款快速上升。

聯想及LG由于2020年外銷收入第四季度增長較快，導致期末應收賬款大幅上升，成為華勤技術2020年末主要應收賬款客戶；2021年末受對上述客戶的發貨時間、發貨結構等綜合因素影響，OPPO、華為取代LG及亞馬遜成為華勤技術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2022年6月末，亞馬遜重新替代華為回歸應收賬款前五大客戶。

截止2022年6月30日，華勤技術的前五大應收賬款客戶包括聯想、三星、小米、亞馬遜以及OPPO，這五家公司合計欠著華勤技術127.43億元的銷售款，占余額比66.02%。

報告期各期末，華勤技術按單項計提壞賬準備的應收賬款余額分別1.59億元、6603.72萬元、6672.80萬元、7342.62萬元，主要為華勤技術客戶樂視移動智能信息技術（北京）有限公司和OPTIEMUS ELECTRONICS LIMITED 經營發生困難，預計上述款項難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