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三言財經

作者｜DorAemon

2020年初疫情爆發時候，把在線教育推上了風口。

于是這一年來，在線教育行業進入紅海，各個玩家競爭激烈。據某平臺統計，2020年中國在線教育融資總額超過了過去4年總和，總金額超過539億元人民幣，公開融資事件超過一百起。

彼時，無論線上還是線下，幾乎在任何APP、任何場景都能看到在線教育行業玩家的廣告宣傳。所有人都以為在線教育的春天來了，而且會很燦爛。

但沒想到，這個風口如今可能就要涼了。

“雙減”政策的公布，給所有在線教育行業參與者當頭潑了盆冷水。從2020年初到如今這一年半時間，在線教育從思考“怎么燒更多錢占更多資源”，迅速轉變成“怎么省更多錢保證活下去”。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在線教育裁員潮正式開啟

7月30日晚，高途創始人陳向東發布一封內部信，飽含深情地宣布為了活下去高途不得不開啟大規模裁員。

其實陳向東這封內部信傳出以前，三言財經就注意到教培行業已開啟裁員潮了（詳見：教培行業裁員潮來了？有的公關部也被裁，有的停工待崗；多地叫停暑期學科類培訓）。

對于公司來說，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怎么在大環境改變的情況下，及時應對求生存。因此，裁員往往成為開源節流首先想到的方式。

但是，裁員之于公司是求生存，但之于被裁員工來說，卻是“斷生路”。疫情期間，有一段話經常被人們反復念叨：“時代的每一粒塵埃，落在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這句話，也適用于被裁的每一個員工。那么，在如今在線教育行業大震蕩的階段，不幸成為裁員大軍的員工們，又是什么樣的狀態呢？

裁員眾生相

今日，三言財經在各大社交平臺上記錄了三十余個教培行業被裁員工分享的個人經歷和想法。他們有的迷茫、有的感恩；有積極，有無奈也有憤怒不平。

總而言之，每一位被裁員工的經歷濃聚在一起，也算為在線教育行業的發展抹上一筆重要色彩。

無感：淡定陳述情況

有員工淡定地拍攝了掌門教育大規模裁員現場，大家面無表情的等待辦理離職手續。視頻及圖片上傳者并沒有描述更多細節，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旁觀的第三者。

但根據視頻顯示，掌門教育辦公場所內桌椅大部分空著，少部分員工也并沒有任何異樣，似乎日子一如既往的過著。

有未透露就職公司的網友發了一則自己在等地鐵的視頻，配文稱：“大規模裁員，吃完飯下班”。

在所有案例中，表現的“冷漠”或者“無感”其實屬于少數，大部分情況中，不同人看待此次裁員有著不同看法。

好聚好散

相比上面兩位網友拍的掌門教育裁員現場，這位掌門教育員工要“更歡樂”些。視頻中，該網友沖著掌門教育的Logo牌揮了揮手，并且配文“最終選擇主動撤退，交還資產和工牌的那一刻 舒服，致在崗最后一周的早九晚九”。

一位被裁員的作業幫員工發視頻稱，自己被炒魷魚后竟然還有些興奮，心情還真的蠻好，并不難受。

她介紹稱，自己來到公司后，發現工作群已經被全員禁言，之后得知公司將裁員，自己也在其列。但是她表示反而覺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早就預感在線教育將迎來重監管。如今事已至此，不如趕緊投入到下一場奮斗中。

一位認證是豌豆思維產品經理的網友發布了一則公司工作經歷視頻，并且評價稱豌豆工作氛圍好，周邊同事都很“Nice”。

視頻內容是多張工作照片輪播的小短片，可以看出該網友對這份工作滿意度很高。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則動態下有標簽為“豌豆思維打工人”的網友質疑稱，在豌豆違法裁員關頭發這種內容，“又蠢又壞”。

然后貼主則回應稱，“哪怕被踢了，我們也可以江湖再見。我懷念的、珍惜的是曾經的相處時光，僅此而已”。

這或許就是好聚好散吧。

一位被裁的高途員工發文強調自己并不怨恨被裁撤，“受政策影響的不止我們，但我們還年輕，可以重新出發，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做好”。

對于下一步怎么辦，這名員工表示肯定有人會選擇去公立教育機構，當然也有人不去，每個人都會根據個人情況做出選擇。

有一位匿名網友發帖稱，感謝在線教育讓自己這位滬漂比同齡人快一些實現小范圍“財務自由”，如今政策來了，也“漂”不動了，心態更佛系了。

這位自稱是高途課堂西安中心高中部員工表示，已經在高途做了658天，雖然經常吐槽工作累，但是真到離開的時候確實不舍。

她認為目前行業前景并不怎么好，因此選擇退出。下一步怎么走還沒想好，即使舍不得學生，也沒辦法了只好放棄。

最后，這名員工表達了對高途的感謝。

有意思的是，如同高途創始人那一封飽含熱情的內部信所透露的情感，在今天看到所有裁員經歷分享中，幾乎所有高途員工都表達了對“前東家”的感恩之情。

有很多網友上傳了高途裁員最后一天時辦公室場景，大家坐在辦公桌前，所有人齊聲唱著張震岳的《再見》這首歌。

視頻中每個人表情上看并不難過，如果不知情甚至會錯以為這是一場職場聯歡會。

很多高途員工都以視頻、短文等方式記錄下自己被裁員后依然對公司抱有感激之情。有員工發布曾經參加團建活動的視頻；有員工寫短文記下自己畢業兩年后沒想到被裁員，但是高途讓自己更加成熟，不后悔來到這里；也有員工拍下自己的工位，發文“好好告個別”等。

高途被裁員工的反應也讓其他公司員工感到“驚訝”。一位認證是好未來員工的網友發帖稱，看到高途被裁員工那么“歡樂”，有種他們被“洗腦”的錯覺。

憤怒、吐槽、要仲裁

裁員本質上是丟飯碗，生活不總是充滿理想主義光芒，人總要養家糊口。所以，不是所有人被裁后能有“江湖再見”的心態；也不是所有公司能開出理想的裁員補償。

一位認證為樂學集團員工的網友發帖吐槽，“離職見人品更能反映企業擔當，但是有些老板卻自己花著本該賠償員工的錢，晚上睡的著嗎？”

這條帖子底下有網友調侃稱，“每天起床罵一遍樂學”。

同樣是一位認證為樂學集團員工的網友曝光，如果員工不同意簽辭退補償，樂學就直接發解聘通知書。這名網友還曬出了樂學出具的《解除勞動合同通知》。

有網友爆料一起教育也開始大量裁員，裁員人多到需要手寫紙條叫號。等待辦理手續的人已經擠爆HR工位，他透露簽離職材料時，HR態度很好，但一旦材料簽完，再與HR溝通時，卻遭到無端辱罵和拉黑。

有網友撕作業幫鴨鴨低幼中心解散時，承諾給被裁的整個部門繳納六月社保，但是實際上卻斷交了。這名網友表示很多人就等著繳滿五年社保換取購房買車資格，現在都給耽誤了。

有一位認證為作業幫員工的網友回復稱，作業幫經常晚繳，原因是繳社保的人也離職了。

有幾位網友憤憤不平的發帖稱，豌豆思維裁員，不僅少給1個月賠償，引發員工不滿，在公司群發文表達訴求，而且公司保安還手持電棍要“強行趕人”。網友還上傳了兩名身著保安制服的男子疑似“請人離開”的場景。

還有一位疑似豌豆思維員工用反諷的方式透露自己將要開啟人生第一次仲裁。他表示自己“深刻體會到公司的文化和價值觀”。

下一步：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被裁者，無論心有不平，還是充滿感恩，都要面對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走的問題。

對于應屆生來說，剛參加工作就遭遇裁員，迷茫是“主旋律”，于是發帖求“過來人”指導。

除了迷茫、焦慮，更多的被裁員工擔心的是自己下一步到底能做什么。

比如這位網友，裁員后參加過幾輪面試，有拿到一些offer，但是不合適。現在反而自己不知道能做什么了，甚至懷疑是不是“我太菜了”。

一個風口沒了，跳去另一個風口，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這名網友求助稱，是不是轉到直播電商行業，薪資會相對合適。

這名6月入職現在趕上裁員的網友想繼續做HR方向工作，于是發帖尋求建議；

老師是靠“嘴”教書育人，銷售也是靠“嘴”賺錢；這名網友“奇思妙想”覺得同樣是“靠嘴吃飯”，轉行干房地產銷售應該也能掙不少。

更多的被裁員工，其實壓力非常大，他們有的甚至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這位網友透露自己是從業十年的英語老師，已經錯過了考編制的年齡，如今不知該如何轉行；

一位認證為一起作業的員工發帖求助，兒童插畫師該找什么工作。他認為作品以兒童插畫為主的，很難找到適合的工作，感覺自己要失業了；

人生百態，但路還長

寫完這三十余位被裁員員工的經歷，筆者內心也是五味雜陳感觸良多。固然尊敬、佩服并欣賞能坦然面對裁員這件事的人，但是這頗有些理想主義顯得不夠真實。

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以及對未來陷入迷茫的人們，他們的狀況可能才是真實世界的表現。有人認為，能夠與裁掉自己的公司做到“好聚好散”，前提一定是獲得了足夠甚至超額的補償。的確這個說法有一定道理，但是無論以何種方式被裁，快樂還是憤怒，每個人都要選擇如何走好下一步。

人生百態，裁員也只是這眾生相其中之一，路還長，生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