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出品 文|李亦輝 編|深海

有著”燕郊李嘉誠“之稱的李福成栽了。

6月8日，有A股“殯葬第一股”之稱的福成股份收盤跌5.1%。7日晚間，福成股份公告稱，公司實際控制人李福成被立案調查。

公告表示，公司實際控制人李福成收到《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調查通知書(冀證調查字2021002號)》。李福成涉嫌短線交易被立案調查，涉嫌短線交易具體認定數額，以證監會調查結果為準。

資料顯示，李福成早期養牛起家，后業務拓展至食品加工、餐飲服務、房地產開發等。2004年福成股份在上交所上市，2013年并購重組后主業增加了餐飲服務；2015年福成股份完成對三河靈山寶塔陵園的重大資產重組事項，跨界成為A股首家有殯葬資產的公司。

在風光的B面，李福成家族屢次被傳“涉黑”，李福成本人甚至曾行賄落馬官員。

從地產發家登上燕郊“首富”

北京東邊潮白河畔有一座城，隸屬于廊坊三河市燕郊鎮，距離北京市中心僅30多公里，但房價卻比北京低很多，大量北漂云集于此，燕郊因此被冠以“睡城”之稱。

在“睡城”燕郊，有一位商人的產業拓展上至房地產、金融、娛樂，下到畜牧業、殯葬，幾乎貫穿了當地人生活的大半生，這位商人就是有著“燕郊李嘉誠”之稱的“燕郊首富”李福成。

公開資料顯示，李福成是河北三河人，早年因為家庭不富裕，只讀了三年書的他就輟學下地放牛，走街串巷的賣香油。

賣香油之余，李福成開始搗鼓用剩下的殘渣養牛。1987年，41歲的李福成貸款5000元，創辦了三河興隆莊福成養牛場。

隨著大眾生活越來越好，牛肉的需求也越來越高，就這樣李福成的畜牧業生意也越做越大，涉足從飼養加工到“肥牛火鍋”的牛肉全產業鏈，甚至出口海外創匯。李福成還因此獲得了“全國養牛狀元”的稱號。

2004年，福成股份在上交所掛牌上市，主業為肉牛養殖屠宰及食品加工，成為中國養牛第一股。也就是在福成股份上市前后，河北福成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成立，李福成介入房地產開發。

隨后的20年時間里，福成房地產在燕郊聲名鵲起，其開發的“福成一期”“福成二期”“上上城青年社區（福成六期）”等，規模之大甚至讓燕郊這座小鎮上有了一條“福成路”。而且由于不限購、戶型多樣的特色，福成的項目承載了大量“北漂們”外溢的住房需求。

“只要有北漂，我就一直蓋房子。”這是李福成的名言。專給北漂蓋房子，讓李福成完成了巨額的資金積累，2016年李福成家族以67億元財富排名“河北胡潤富豪榜”第九，登上燕郊“首富”。

殯葬業并購“踩雷”

房地產行業賺到錢的李福成，又將自己的商業延伸到了其他領域。

其首先介入的是離殖屠宰及食品加工更近的餐飲業。2013年12月，福成股份通過并購增加福成餐飲，形成肉牛養殖+屠宰+食品加工+餐飲一體化的業務。

2015年開始，李福成又進軍暴利的殯葬行業，收購了三河寶塔陵園以及位于北京周邊的寶塔陵園。至此，公司形成了畜牧養殖及屠宰、食品加工行業,餐飲服務行業，殯葬服務行業的多主業格局。

殯葬業無疑是一門好生意，有著超高毛利率。福成股份年報顯示，2020年，雖然殯葬服務業的毛利率同比減少了6.13個百分點，但仍為81.01%。自2016年有記錄以來，該業務的毛利率一直維持在80%以上。

這是由于經營性公墓供地不足，而隨著老齡化增加，我國每年死亡人數卻在不斷增加，供需矛盾導致了市場的“殯葬焦慮”，墓地價格一路走高。目前上海、重慶、北京等地的公墓售價，每平米售價從1500元到20萬元以上不等，有趕超一線城市學區房價格之勢。

福成股份靈山寶塔陵園官網顯示，目前該墓地共有18種墓型，其中經濟墓6種、精品墓9種、藝術墓2種、基督教墓1種，價格在1.98萬-16.8萬元之間。

不過受“客戶入園率下降很大，連祭祀也大多采取線上云祭祀方式”因素的影響，福成股份殯葬服務業在2020年實現營業收入8238.60萬元，同比下降55.47%；墓位生產量1857個、銷售量1823個，同比分別下滑20.84%、31.57%。

而且福成股份后續在殯葬業務上的并購擴張，并未給其業績帶來提振，反而成為負累。

2018年，福成股份完成對天德福地陵園有限責任公司60%股權的收購，這是一家在湖南韶山范圍內的經營性公募。當初收購時，福成股份表示，收購將拓展公司在經營性墓地方面的業務，加大殯葬主業資產布局。

然而2019年，天德福地業績變臉，虧損1182.42萬元，未完協議中約定的業績承諾。根據約定應補償給福成股份3679.16萬元，最后由原股東以股權補償方式向公司進行補償，福成股份對天德福地陵園的持股比例由60%變更為80%。

2020年，天德福地陵園依舊未完成業績，審計顯示當年扣非凈利潤虧損580.34萬元，未完成2720萬元的業績承諾，根據約定應補償給福成股份3519.32萬元。

此外，由于審計中天德福地被發現存在未披露的補充協議，并存在大額或有負債。福成股份向公安局報案，韶山市公安局查封了天德福地辦公場所，導致員工離職嚴重，園區經營受到嚴重影響，加劇了其經營惡化。

目前上述案件還在偵查中，福成股份通過并購基金收購的杭州錢江陵園項目，也未達公司預期。據福成股份董秘辦人士表示，因為土地儲備不足的原因，公司已考慮以現金或者現金換股權方式退出杭州錢江陵園項目。

而殯葬業本身，也面臨沖擊。公開資料顯示，隨著社會進步，移風易俗變化，以及政策的引導，對環境更加友好的樹葬、水葬等不占地或少占地的骨灰處理方式，越來越被人們所熟知。

如海口市民政局就決定，今年該地區將嚴格控制墓穴占地面積，大力推廣海葬、花葬、樹葬、草坪葬等節地葬式，提升火化率。一些縣市也積極推進殯葬改革，制定出實現火化率100%目標。

在更高的政策層面，過去的天價土葬也面臨限制。

2018年9月，民政部公布的《殯葬管理條例(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提出，對采取海葬、樹葬、草坪葬等不占土地、不保留骨灰方式進行生態安葬的，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可以給予適當獎勵補貼；同時對墓位面積和墓碑高度做了明確限制，以往賣天價大墓、家族墓等高價墓的現象將得到整治。

民政部辦公廳關于做好2021年清明節祭掃工作的通知中，提出推行新型葬式葬法為目的，倡導和建議群眾采取綠色、人文、環保的殯葬活動；宣傳新型葬法，解讀生態節地葬式葬法，加深群眾對節地生態安葬的理解和認識；規范殯葬收費行為，加強服務項目、收費標準及惠民措施公開公示，堅決杜絕巧立名目收費、超標準收費、強制捆綁消費等現象。

據時代周報，福成股份董秘辦相關人士曾表示，殯葬條例的修訂影響了墓穴的銷售，中低端的墓地雖然賣得多一些，但價格也上不去，高端的墓地也無法按照原來的方式去售賣。

家族曾被指“涉黑

在多年的發展過程中，李福成家族飽受爭議，甚至還被傳”涉黑“。

數年前，網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帖子——《河北燕郊黑惡勢力李福成與當地政府勾結殺人血案無數》，爆料李福成的兩個兒子為惡一方的劣跡。

據媒體報道，2007年8月27日，央視網、人民網卻轉載過這樣一條消息：2007年8月25日凌晨1點，燕郊某分局的三名警察在執行公務時，遭到李福成的二兒子李高啟糾集的三十多名地痞流氓的公然持械毆打，致使三人重傷昏迷。不過，當年9月，李福成在燕郊福成大酒店召開了記者招待會，進行了全盤否認。

2014年，承德市前副市長蘇愛國落馬。據中國裁判文書網，蘇愛國受賄一案中，三河福成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李福成等給蘇愛國共計274.29萬元財物。天眼查顯示，三河福成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正是福成股份實控人李福成。

2017年5月，一篇消息源為“千龍-法晚聯合報道”的文章稱，燕郊理想新城小區多名業主因不滿小區物業將部分綠地鏟掉換成車位，進行了維權。但此后這些業主要么被打，要么家中大門上被噴油漆進行“死亡威脅”，有家不敢回。公開信息顯示，該小區開發商、物業公司屬于福成集團旗下。其中，理想新城開發商為福成房地產，物業為福成物業，媒體曝光后，福成物業否認參與。

此外，2017年之后，環京區域納入限購范圍，廊坊也實施了嚴格的限購政策。一夜之間，燕郊樓市價格腰折，此后進入橫盤期，這對重倉燕郊的福成地產是“致命打擊”。

2018年，此前已“退休”的李福成，被傳重新接管福成集團。一年后，福成房地產的全資子公司聯福房地產牽涉了稅務經濟類案件，福成房地產持有的全部股權被凍結，同時市場傳出李福成父子三人遭河北省紀委調查的消息。

彼時，福成股份還發布公告表示，公司生產經營正常，福成集團、福成房地產的法人李福成正常履職。

目前，李福成已75歲，其被調查將對福成股份產生多大影響？雷達財經將繼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