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財經原創

文|如意

即使趨勢擺在眼前

北上廣深的自由職業者們仍然沒有春天

（本文圖片源于網絡圖片二次加工）

“16小時的工作背后，

我只實現了“咖啡自由”

Alex，男，28歲，新媒體營銷。

從一開始的躊躇滿志，到經歷職場挫折和艱辛，在世界500強工作3年后，他選擇了“創業”。

不懂底層邏輯，沒有工業味兒，空中樓閣般的社團“創業”，無以承擔他的日常生活所需，在朋友的介紹下，2018年，他開始了自由職業者的道路，給企業做新媒體運營和品牌推廣。

無需坐班，時間靈活，通過前期的積淀，Alex逐漸適應了自由職業者的規律，在和一家企業順利合作后，Alex又開始同步服務另外兩家企業，他習慣在上海衡山路的咖啡館里“感受春天”，高強度的自由式服務，反倒提高了他的專業效率。

Alex說：“即便在Freelancer（自由職業者）最多的上海，找到靠譜的活兒，仍然是難上加難，我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在享受“咖啡自由”，一天16個小時要對著電腦。”

“既然已經來了這里，

我還是想混個戶口”

用Demi的話說，“我這個職業（導演/編劇）本身就更適合靈活用工。”

Demi有著優越的海內外高學歷背景，甚至在專業上還收獲了多項國內外青年電影節大獎，客源不斷，收入頗高，忙起來的時候一個項目接著一個，為了爭取到拍攝大作品、撰寫大劇本的機會，沒日沒夜的在北漂生活中追逐夢想，希望有一天在這里安家落戶。

但在Demi父母的眼中，她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青年，既沒有拿到北京戶口，也沒有成為父母所期許的人民教師，作為女孩子，這么一天天的“混生活”，父母對她未來的家庭、孩子、發展感到無限擔憂，甚至經常拿她和窮家女逆襲的故事反復對比，而這種擔憂，經常會讓Demi在勇往直前的時候感到深刻的自我懷疑。

Demi說：“我會堅持自由職業者這條道路，但我有時也會想，要不再花幾年讀個博拿個戶口？”

“自由”的定義是，

腦力足夠也要體力來湊”

從外企快消行業出來的Caroline是在不知不覺中踏入自由職業者道路的，憑借英語、葡萄牙語的流利嫻熟，早年的她奮戰在與外國客戶磨方案的第一線。

作息從不規律，身體越來越差，她聽取了家人的建議，離職先休息一段時間，因為熟知她的語言專業過硬，朋友推薦她幫忙做做翻譯，僅僅是陪同翻譯，一天就可以掙到1500元，Caroline覺得輕松一點沒什么不好，更何況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

在外貿業發達的廣州，Caroline的能力很快便得到了市場的認可，不止陪同翻譯，她還做起了口譯加同傳，薪酬一下子翻了幾倍，如魚得水的Caroline還遇到了她的外國男友。

不僅是專業，翻譯行業其實更看口碑，做了幾年自由翻譯者的Caroline稱“她真的跑不動了”，無論是陪同翻譯還是口譯同傳，都要打起精力來全天陪伴客戶，練就了一雙“飛毛腿”，2018年她出了100多趟差，“就算體力不支，但客戶關系擺在這里，你不做就馬上會被人替代。”

今年因為疫情影響了外貿，Caroline終于可以在家休息一下了，但男朋友卻被“隔離”在了遙遠的巴西。

Caroline說：“本以為自由職業者能輕松一點，但我其實更累了，之后不太想做翻譯了，但還沒想好做什么，可能....結婚再說？”

“自由誠可貴，

技術價更高”

“我就懂技術，對商業不太感興趣。”Denny是在36歲那年從大型互聯網公司離職的，用他的話來說，互聯網公司裁人不是下紅頭文件把你裁掉，而是在企業文化中給你制造一種“性價比不高”的焦慮，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坐在那里。

性格溫和，沉默寡言，喜歡一心鉆研技術而忽略了日常社交，被“裁掉”的Denny沒有像雞湯文那樣選擇創業，而是成為了一個自由的“程序猿”。

前幾年的努力，讓他還完了房貸和車貸，并且擁有了熟悉的客戶資源，做自由職業者，他開始擁有了享受生活的權利。

每天早上6：30,他會和妻子一起去紅樹林的海濱公園慢跑，去歡樂海岸吃個早餐，然后送妻子去上班，他自己則會找一家舒適的咖啡店看書，何時開始工作完全看心情，有時吃過午飯開始，有時下午4點才開始。

這主要得益于他開發APP的工作往往是項目制，每天只需要工作3-4個小時，每周一次項目溝通會匯報進度和細節，但精神往往需要高度專注，反反復復的編譯，甚至有時每5分鐘就要重新修改一次。

Denny說：“收入反倒比上班更高了，但我不推薦每個人都做自由職業者，你不僅需要過硬的專業技術，更需要廣泛的客戶資源和行業口碑，這都需要職場來幫助沉淀。”

北上廣深的自由職業認可度遠遠高于其他二三線城市，很多自由職業者在艱苦奮斗的過程中，也確實是嘗到了自由和高薪的甜頭，但更多對于現實的焦慮也經常讓他們夜不能寐。

“客戶經常拖款，我每天都像討債的。”

“固定的客戶多了，但發現自己永遠沒有title，等于到了職業天花板。”

“除了我自己，誰又能為我的社保公積金負責呢？”

自由職業者們的每一句抱怨，都真實的反映了現如今靈活用工的真實現狀，而想獲得更高收入的自由職業者，往往需要非常強大的綜合能力、專業能力、拓客能力和過硬的心理素質。

畢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沒飯吃了。

一邊是"空中閣樓"，一邊做起了“快餐"生意

靈活用工的模式和平臺在我國也屢見不鮮，近年來，類似豬八戒、一品威客等“靈活用工”平臺就做起了一次性的“項目交付”生意，并在此基礎上不斷擴大平臺的業務范圍。

項目中的領域都相對垂直，比如營銷、設計、程序開發等居多，不僅是項目無法“延續成交”，一群嗷嗷待哺的自由職業者們還要通過競標的方式搶項目，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局面下，獲得的短期項目收益并不能讓自由職業者過上體面的生活，中途放棄，成為了大多數人的選擇，也直接導致了越來越多的企業不太認可這種“靈活”的交付模式。

以Alex為例，具備“白領”屬性的他，做自由職業者早期沒有收入來源，只能通過重新開始尋找客戶來再次養活自己，從50塊錢一篇的“營銷文”，接受無數次的修改，到從各類招聘平臺和“靈活”用工平臺“漫天找活兒”“玩命兒競標”，一次性的“交付項目”往往不具備任何口碑效應，項目結束就等同于失業，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經歷，讓Alex記憶猶新，并最終放棄使用這些短頻快的“靈活用工”平臺。

但在今年的全球疫情危機下，“靈活用工”仿佛又讓資本看到了些許商機，“在家辦公”“遠程辦公”成為了一種不得不被接受的爆發趨勢。

“Upwork”和“Fiverr”這兩家以“靈活用工”著稱的國際上市公司在今年交出了不錯的成績，根據Upwork和Fiverr官網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Upwork收入8320萬美元，同比增長21%，Fiverr收入3420萬美元，同比增長44%；而在今年第二季度，Fiverr的財務報告顯示收入高達4713萬美元，同比增長82%，漲勢驚人。

與此同時，國內的靈活用工平臺也開始探索更多的可能性，鑒于大企業都有固定的供應商比較難以突破，中小企業在靈活用工政策方面更加寬松，將自由職業者的“用工時間”和“技能屬性”合理匹配給中小企業，成為了部分靈活用工公司對接中小企業的新方式，“中間商”開始變得更有人情味兒，不僅對接面試，還協調用工時間和方式，逐步給自由職業者營造曾經缺失的“企業文化關懷”。

另一方面，國內的巨頭企業們本身就有著“眾包業務”的經驗和喜好，通過眾包模式大大降低用工成本，今年的眾包業務更是將目光聚焦到了三四線城市，大力發展藍領的“靈活用工”模式和平臺，根據美團研究院2020年7月的生活服務類商戶調查顯示，數字化的平臺更好地應用到了互聯網、電商、新零售等新經濟類的生活服務領域，藍領們不僅可以從事多份工作，還能按次或按項目靈活安排自己的時間。

盡管從眾包中衍生出的藍領模式誕生了很多新的職業，也促進了商戶經濟和就業低潮的快速復蘇，但下沉式的靈活用工似乎只“借用”了藍領階層的部分時間，藍領階層雖然體量大，但和早期的一次性交付用工類似，簽約率、續約率、擴崗率一樣很低，還滋生了不良的行業問題和工作體驗。

前不久運營研究社就發表了一篇《互聯網一半的騙局就在這個APP上》，揭露了58同城上存在的幾種針對低判斷力人群的“定制騙局”，不法者通過招募藍領和兼職的方式，在咨詢溝通過程中騙錢又騙人，很多面試者不僅被割了韭菜，還被邀請兼職一些“不正當”職業，而針對此現象，58同城官方既沒有保障用戶的信息安全，又改不了一貫狂轟濫炸式的推銷作風，讓本想多個渠道賺錢的藍領們望而卻步。

原本是值得求職者歡呼的一件好事，現如今不免在選擇時“心有余悸”，今年上半年藍領兼職平臺盛起，藍領們有了青團社、大圣搶班等更多選擇的同時，也應當時刻保持理智和謹慎的心態。

在對國內“半天”和“全天”制的靈活用工平臺圓領的采訪中，我們了解到，現如今國內暫未出現靈活用工的巨頭公司，市場接受度并不太高，盡管自由職業者的垂直技能高度匹配，很多中小企業仍處于觀望狀態，靈活用工平臺一種是在摸索自由職業者和企業的長期合作方式，另一種則是在加速擴大項目交付量的規模。

在采訪中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絕大多數中小企業并不是以資歷和職級來判斷自由職業者的薪資，很多工作經驗沒多久，職級也不高的面試者，只要能力出色，便可獲得高于他原本在市場中的薪資。

優質的靈活用工，不應只體現在工作者的能力或用工企業的規模大小，工作者能夠從身心適應“靈活用工”的模式，用工企業能夠創造良好的遠程協作氛圍，對于靈活用工能否在未來進入更廣泛的應用視野顯得尤為重要。

職業教育和靈活用工起點相同，卻“形同陌路”

比“靈活用工”更為求職者熟知的，是因為疫情呈井噴狀增長的“在線職業教育”，根據艾瑞咨詢的數據預測，2020年我國在線職業教育市場規模將達1595億元，到2021年，將達到1919億元。

早在今年2月，我國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財政部印發《關于實施職業技能提升行動"互聯網+職業技能培訓計劃"的通知》，要求大力推進職業技能提升行動；隨著線上職業技能培訓平臺和職業技能培訓課程的與日俱增，超過百種職業工種被貼上了垂直化技能培訓的標簽，但對“靈活用工”而言，無疑是一種“換湯不換藥”的幫助。

作為大學生和職場新人的職業教育品牌，“小灶能力派”今年疫情期間便和騰訊教育達成了戰略合作，關注大學生的人才培養、實習就業，依托于騰訊教育在數據產業化和云平臺方面的優勢，雙方共同打造了《商業數據訓練分析營》，幫助數字化人才的轉型和進階。

當三節課、圈外同學等職業教育品牌更多關注職場教育和職場進階時，小灶能力派等教育品牌則更多關注大學生的職前教育，其創始人認為，“職業教育的核心是人崗匹配，通過以崗位勝任力和真實工作場景為基石的教育產品與教育服務，打破用人單位和求職者之間的供需錯配，真正實現高效的人崗匹配。”

職業教育依舊聲勢浩大，毋庸置疑的是，數字化的人才結構轉型和高效率的人崗匹配確實是教育品牌優化趨勢中的當務之急。

如今的職業教育與“靈活用工”有著相同的起點，就是強化大學生和職場人士的專業技能，但起跑之后，兩者便形同陌路；靈活用工于企業而言，更強調企業成本的合理利用率和投資回報率；于個人而言，更強調多元化的協作方式和多領域的自我價值。

盡管自由職業者近年來是層出不窮，但95后、甚至是00后把職業價值觀作為了選擇企業的重要標準，年輕一代不僅向往成為“網紅”“主播”，更向往在職業中探索自我價值，綻放別具一格的價值風貌。

Caroline說：“我們以前那個年代，哪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教育課程，又是直播，又是數據啥的，技能都是在大學里學的，能力都是在社會里拼出來的，現在這種自由都是撞了無數次南墻換回來的。”

Denny說：“如果時光倒流，可能自己會考慮學個設計，雖然都是接單的命，但程序猿明顯更苦逼啊，現在95后00后感覺干活兒都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紅哈哈哈。”

是啊，現在的自由職業者，是為了自由的生存，以后的自由職業者們，是為了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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