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中國三年“老去” 岑釗雄500強空夢一場
時代中國真的能成為500強嗎?一切很難說。對岑釗雄而言,當時代中國需要面對前所未來的增長壓力,傳統優勢項目開始迎來行業巨無霸的挑戰時,如何活下去才是關鍵。至于那些虛名,已經不再重要。
來源:一點財經(ID:yidiancaijing)
作者:劉亞杰
編輯:嚴睿
接受采訪時,時代中國控股(1233.HK)董事會主席、執行董事兼行政總裁岑釗雄習慣準備小條,提醒自己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不過在2018年3月1日,“時代地產”更名為“時代中國”的時候,他的雄心壯志與激情澎湃,還是讓他多說了一些。
“時代中國將致力于短期內成長為千億級企業,這將是時代中國更名后的第一仗。”講出這話的時候,他難得地露出微笑。那感覺,好像回到了29歲,回到了曾經創業的廣州東風路健力寶大廈,高喊著“退下去等待,或是跳出來搏一搏”,然后向前一躍。
既然滿眼都是海闊天空,一張小紙條根本框不住四溢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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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釗雄還拿出了“城市發展服務商”以及“世界500強”的宏大愿景,規劃將項目開發、物業服務、城市舊改、長租公寓、家居家裝等產業鏈,全部塞進時代中國的房子里。
如今三年過去了,“破千億”的第一仗還在打,“城市發展服務商”不成型,“世界500強”的大夢看似仍遙遙無期——外面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時代中國一切還是剛開始的樣子,有限的增長空間,尚撐不起岑釗雄的三大宏愿。
比營收、凈利潤增長有限更無奈的是負債、成本壓力不斷攀升,正讓時代中國失去光澤,可觀的投資價值成了空談。或許另岑釗雄頭疼的問題,不應該是如何實現當年的理想,而是如何擺脫眼下的窘迫,畢竟在現在的地產圈兒,活下去都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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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宏愿
在很多人眼中,岑釗雄的三個宏愿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引用他的觀點,成為世界500強,時代中國要兼具三項硬實力:世界領先的公司治理、盈利模式、價值創造能力,業務要處于行業領先地位,還要有全球化發展的本領。“從‘時代地產’到‘時代中國’,它不僅僅是簡簡單單兩個字的改變。”岑釗雄表示。
按照岑釗雄對時代中國戰略設計,物業開發與城市改造構成雙線發展的框架。一方面加快物業開發周轉速度,為發展提供足夠的流動性;另一方面儲備舊改項目,“用時間換利潤”擴充想象空間。眼下,兩大板塊的收入占比總營收已超過98%。
在物業開發環節,岑釗雄表現出驚人的勇氣和魄力,花錢時候氣勢磅礴:先在2018年9月,以5.54萬元/平方米的樓面價,刷新了廣州單價紀錄;隨后在其他房企求穩發展時,當年花掉129.67億元激進拿地;之后在2019年繼續刷新燒錢紀錄。
曾有機構統計,除了廣東省汕頭市澄海區地塊,2019年時代中國拿地溢價率在33%以上;這一年花掉247億元,同比增長90.48%。如此肯花錢、敢花錢,整個地產圈相似案例不多,不過時代中國已經做到了。
“我們不覺得買貴了。”至少岑釗雄意猶未盡。
至于舊改項目的收儲,更是順風順水:2017年,時代中國已經與廣州、佛山、深圳、東莞等城市,簽訂68個更新項目,共計約600萬平方米的土地資源,所有項目都集中在粵港澳大灣區的黃金區域。
到2018年,時代中國將城市更新板塊首次入賬營收,總計貢獻27.76億元,當年營收占比達到8.1%。
“70個(項目)都是我們的,跑不掉了。”按照岑釗雄的預計,這些項目最終能貢獻土儲近2000萬平方米,總貨值超過5000億元。在地產圈,具備同等規模的企業并不多。
既有物業開發完成回血,又有城市更新長期挖潛,“兩條腿走路”的時代中國數據確實好看。匯總2015-2018期間公司財報信息,時代中國合約銷售額突飛猛進,年復合增長率穩定維持在45.9%——這比大摩給出34%的預期還要高,也讓后者給出了“增持”的評級。
公司賺錢很快,業務處于行業領先,距離達成世界500強的夢想,只差那么幾個在海外落地的開發項目了。抬眼看看世界500強的門檻,也沒有那么高。
在岑釗雄提出大計劃時,時代中國與當年世界500強“門檻”的數據相差不大,也就是“踩幾腳油門”的事。已是世界500強級別的競爭者,還愁業績無法破千億?
或許最困難的,只是如何粉飾“城市發展服務商”的角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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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氣”的時代中國
2019年9月9日,時代中國發布公告稱,完成對下屬物業公司時代鄰里(9928.HK)分拆,于聯交所獨立上市。
算上業績占比1.42%的租賃業務,在“城市發展服務商”的大宇宙中,尋找到第四個角色定位。至少在形態上,岑釗雄距離夢想又近一步。
可是涉及整體發展,一切又不那么順遂。
時代中國2018年就提出了破千億的設想,可是年終的合同銷售額只有606億元;2019年又是一番大刀闊斧的發展,年底算總賬時,784億元的合同銷售額同樣沒有達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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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億目標不是很重要的目標,我們相信今年不實現,明年也會實現。”進入2020年,眼看疫情影響深入與市場調控政策加碼,岑釗雄干脆丟掉了快速實現“千億銷售規模”計劃。
在地產圈兒,不少人說過這樣“泄氣”的話:感嘆競爭激烈,金地集團(600383.SH)董事長凌克放下姿態,同意金地追求業務規模壯大,但不唯規模;禹洲集團(1628.HK)董事長林龍安也曾求退,決定未來2-3年公司不再追求量。
不過在2020年12月初,禹州集團公告表示已經達成千億目標;至于金地,2017年已達成千億規模——只有在達成目標以后,“不在乎”才真正值錢;岑釗雄也在說“不在乎”,只是聽上去難免有那么一點酸。
連千億銷售規模都無法實現,還能成為世界500強嗎?根據克而瑞發布數據,2019年突破千億規模的房企有34家,可是入圍榜單的只有5家公司。如此發展下去,岑釗雄的理想如何兌現?
其實相比目標不能實現,更讓他感到危險的,應該是時代中國的走勢。
為了實現規模化發展,時代中國不斷提升拿地金額與溢價水平,迅速推高了整體債務壓力。有媒體統計,僅2019年其發債次數就有12次,每次融資的目的都是借新還舊,填補項目增長帶來的資金缺口。
既然是融資,就躲不過資金成本。財報數據顯示,從2018年開始,時代中國迎來了短債與負債總額的“雙增長”,凈負債率從2016年的55.1%,提升至年2020年中的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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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壓力,岑釗雄的表態從來都是否定它的存在。
這些年,粵港澳大灣區一直是時代中國的“根據地”。財報數據顯示,其土儲91%集中在廣東,成都、杭州、武漢、長沙四地占比合計才有9%——全國那么多土地,就在這一個地方“薅羊毛”,絕不越雷池半步。
如此姿態,能夠幫助岑釗雄將風險和成本保持在較低水平。至于規模上不去,世界500強的理想實現不了怎么辦?一旦出現政策收緊,區域發展壓力增大又該怎么辦?岑釗雄沒有回復過。你別問,問就是“土地夠用”。
2019年9月,圈子里還傳出時代中國向全員分派銷售任務的消息。員工要么完成銷售任務,為時代中國帶來現金流;要么選擇離開,為時代中國減輕成本負擔。此一遭,時代中國員工數量減少至5955人,降幅達到37.41%。
后來的官方回復中,時代中國否認裁員,不過承認了分派銷售任務的事實。至于原因,你也別問,問就是“這是行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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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資源還夠用,一邊是行規要遵守,無論岑釗雄找到哪些原因,都是粉飾時代中國失速的事實。以現在的條件,時代中國何時能走出世界500強的步伐?還沒經歷壯年,時代中國有了“變老”的趨勢。算下來,距離當年提出三大宏愿,也不過三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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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光
岑釗雄會甘于平庸嗎?當然不會。畢竟在他手上,還有一張“王牌”。
財報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6月30日,時代中國的總土地儲備約為2180萬平方米,其中城市更新項目總數超過150個,潛在總建筑面積約5200萬平方米。在所有片區中,雖然清遠以23.8%的占比位列第一,但參考貨值水平,占比19.1%的廣州才是其重倉之地。
公開數據顯示,2020年9-11月廣州連續3個月銷量突破10000套,“金九銀十”后的11月更是達到11892套的峰值;這段時間內,廣州新房的均價已漲到30146元/平方米——這是一塊熱得發燙的土地,很值錢。
與此同時,廣州又是國內舊改最集中的區域之一。按照統計部門的數據,早在2000年當地城鎮化率已完成62.5%,城市老化問題早已出現,于是主管部門迅速執行改造計劃。
將這些舊改項目轉化為土儲,企業省去了招拍掛的繁瑣流程與高昂成本,直接進入開發階段,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兒啊!駐扎在廣州,既能享受土地增值的福利,又能獲得舊改資源補充。對時代中國而言,其中價值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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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2018年時代中國將城市更新業務首次列入營收,就有27.76億元,不過無奈的是,2019 年其城市更新項目不升反降至21.68億元,降幅達到21.91%,占比總營收應聲降至5.1%;而2020年上半年,這部分收入大降至0。在財報中,時代中國對于這一板塊的“0收入”做了解釋,是疫情影響了整體施工進程。
“如果招拍掛拿地是短期打法,那么城市更新就屬于中長期經營。”按照億翰智庫分析師觀點,舊改從來不是短線生意,確認房屋產權、商定拆遷補償、完成合作簽約、后期項目開發……每個環節都需要時間。
具體時間是多少?很久,但難卜會有多久。因此指望舊改的“米”,緩解眼前的“餓”,根本來不及。投入無法迅速兌換產出,這成為眾多房企未曾涉足相關領域的關鍵原因,也是時代中國儲備大量舊改項目卻遲遲未能用來美化財報的緣故。
更可怕的是,在這個監管力度空前,市場流動性短缺的年月,真的餓久了,誰還在乎吃相?有的吃,能活下去最重要,于是競爭逐漸成為行業的主旋律。
公開數據顯示,廣州在2018年安排9個舊村與合作企業簽約,到2019年增至31個,截至2020年12月10日已有51個舊村成功簽約。已有的舊改項目并不少,將來還會有更多地塊入市,可是這些項目還夠分嗎?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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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克爾瑞發布的統計數據,2020年瓜分廣州舊改蛋糕的企業已不止時代中國一家,其中不乏中國恒大(3333.HK)、龍湖集團(0960.HK)、保利發展(600048.SH)這樣的行業巨頭,現在的時代中國已是腹背受敵。
盯上舊改肥肉的房企中,時代中國不是收獲最多的,也不是地塊最寬的,更不是潛力最大的。所有人都到場的時候,時代中國能挺得住嗎?當重倉之地廣州的補給能力日漸退化,時代中國還如何實現當初的宏愿?實在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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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時代中國能成為世界500強嗎?一切很難說。
以2020年榜單來看,上榜中國大陸公司平均銷售收益率為5.4%,平均凈資產收益率9.8%,在歷史的某個時刻,時代中國都曾經達到,甚至超越這些平均值,只要繼續拉高營收和凈利潤,入圍榜單真的有機會。
只是問題在于,對岑釗雄而言,入圍榜單還有那么重要嗎?當時代中國需要面對前所未有的增長壓力,傳統優勢項目開始迎來行業巨無霸的挑戰時,如何活下去才是關鍵。至于那些虛名,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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